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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1/1)

7月4日星期二天气雨

梦境名称:古堡

梦境时代:现代

主角身份:无常

1

我手中拿着地图,对比着眼前群山环抱之中的哥特古堡。

再三考虑之后,我终于肯定自己找对了地方。

2

高大挺立的尖刺大门犹如深色的漆黑灌木。

黑色的大门打开着一处缺口,既没有人迎接,又没有人阻拦。

我心情忐忑地走了进去,雄伟而又阴森的巨型宫殿般的古堡出现在我的面前。

若不是依靠手中的地图指引,我真找不到这个鬼地方。

这座古堡不仅落址诡秘,知道它存在的人又是知之甚少。

就连手机上最先进的导航功能也无法探测出这座古堡的具体位置。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幽灵的话,这座古堡便是幽灵的影子。

因为它比幽灵还要神秘!

我咽下口水,凝望着古堡上方漆黑的大字——幽灵城堡。

3

半个月前,我接到一封匿名的邮件。

我拆开信封,信封里只有一张地图,以及一封书信。

地图就是我现在手里拿着的这一张,书信上面写着——

“无常,我是迪洛,我遇到了危险,快来救我!”

我凝望着地图上城堡位置血红的骷髅头标记,有些出神。

简单的话语,简单的表意。

可这书信中却暗含着不简单的危险,像是看不见的阴谋。

我凝思。

迪洛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大学期间的唯一好友。

毕业以来,我们已经近三年不再联系。

我以为他早已忘记了我,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他不仅还记得我,还记得我是他的朋友、好朋友。

所以他才会向我求助,而这么简单的书信内容是不是预示着他如今的处境已是十分危险?

他是不是匆匆了了,用尽一切可能才向我寄出的这封求救信?

我来不及多想,因为我知道迪洛向来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男人,他也绝不会轻易向别人开口求助。

所以我当机立断,使用了自己所剩的所有年假以及加班熬出来的假期,拼拼凑凑拿出了半个月的时间,马不停蹄地赶到地图上所标注的幽灵城堡。

4

灰色的树干上有乌鸦啼叫,乌黑色的羽毛在我的面前飘落。

我调整着自己的心跳,努力让它平静下来,用手伸向大门。

还不等我敲门,门却自动打开。

木质大门由于扭转处的腐败侵蚀,摩擦出阵阵诡异的惊响。

像死者的啼笑,亦或是沉封许久棺材的开启。

我的眼睛盯死着门后朦胧的黑暗,心里惴惴,仿佛从那大门之中即将走出一具冰冷的尸体或者是隐居山林的吸血鬼。

开门的人既不是尸体,也不是吸血鬼。

开门的人是个女孩,美女。

只不过她的皮肤有些苍白,好像许久不曾见到阳光。

女孩对我笑,她的牙齿更白,白净的牙齿好像森森的刀刺。

我吞咽口水,却感觉喉咙隐隐作痛,仿佛面前的女孩正趴在我的身上,用她的利齿吸食着我脖颈新鲜的血液。

刹那间,我竟想逃跑。

女孩却笑了,笑得很迷人。

女孩说:“你是无常吧。”

我定神说道:“是。”

女孩说:“迪洛已经等你很久了,你快来吧。”

我沉着头道:“你是…”

女孩说:“我叫霞,你叫我小霞就可以。”

我望了望漆黑的屋内,偌大的城堡窗帘紧闭,无尽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再将我牢牢注视。

那目光简直就像野兽狩猎时的双眼,冷静、执着、冷血。

我垂着头,勇敢地踏出自己的第一步,但很快,我又缩回脚步。

我疑神疑鬼地说:“屋子里面怎么不打开窗帘?”

霞尴尬地笑:“因为迪洛他不喜欢阳光。”

我说:“迪洛?他怎么了?”

霞说:“你进来看看不就清楚了?”

我勉强笑了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有些时候,就算明知道是圈套,也会往里跳。

尤其是在美女作诱饵的情况下,愿者上钩,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5

还未见人,却率先听到咳嗽声。

咳嗽声从二楼传来,那个声音很耳熟。

霞点燃烛台上的蜡烛,天啊!她居然不用电。

二楼的墙上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投影,像是佝偻腰的巨型侏儒。

然后,我看见了二楼有一人披着厚披风,佝偻着腰,坐在轮椅上,止不住的咳嗽。

烛光将他的背影拉长,却将他的身体烘托得异常瘦小。

我开始莫名地感到心疼。

我试探着问:“迪洛?”

二楼的人用低弱的笑声回答:“哦?无常么?你来看我了?”

我说:“你真的是迪洛?你怎么?”

迪洛的身体因兴奋而剧烈地颤抖着,想要推动轮椅,却举步维艰。

迪洛兴致冲冲地说:“霞!快来帮我!”

霞像一只蓝鸟般轻盈地飘到迪洛的身旁,缓缓推动他的轮椅向前。

看到这幅温馨的画面,我不禁心中一动。

人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还能有人陪伴,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

想必他们一定是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

霞推着迪洛来到我的面前。

迪洛用他失去光泽的眼球看我。

他笑了,竟像个残损的破布娃娃。

我的心莫名地痛。

我说:“迪洛,你怎么…怎么这样了?”

迪洛伸出双手,我迎身上去握住他的手掌。

迪洛的双手颤抖着,他的眼珠也巨猛地抖动着,就像两片即将干枯的泉水,又重新焕发了新的生机。

迪洛说:“无常,首先我要向你道歉。”

我说:“道歉?道什么歉?”

迪洛黯然道:“我骗了你。”

我说:“你说什么?”

迪洛说:“我大学时期欺骗你,说自己是平民出身,其实我的家族有很强大的势力,这处城堡就是我从刚刚去世的父亲手中继承而来的。”

我说:“你不必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迪洛说:“你不会怪我么?”

我说:“我从未怪过你,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这奇妙的二字,即使经过岁月的阻挡,依旧焕发出源于生命的无限活力。

迪洛说:“好好好!来,无常,你不要走了!这几天你就陪陪我怎么样?”

看着迪洛喜悦的神色,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原来那封紧急的求救信实则是迪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想提出要求见见我最后一面。

这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这完全是一个善意的借口。

有谁会在意这些呢?起码我不会,反而更珍视这份感情。

因为只有完全信赖的人,才会在自己临死之前,还念想着对方。

我开始莫名其妙的感动,而且感动的一塌糊涂。

迪洛大声道:“霞!去准备晚餐!今天我要与无常好好的聚一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真好似一个健康年轻的小伙子。

我不禁想起了我们从前,那个风华绝伦的岁月,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光。

然后,这些卑微而又刻骨的美好记忆,都凝成了一杯又一杯精彩绝伦的美酒,喝进肚里,醉人心田。

6

晚餐过后,霞一个人去收拾餐具。

我和迪洛站在二楼的窗台瞭望远处的风景。

一片乌云飘过,正巧挡住半面圆月。

月影朦胧中,迪洛的脸上浮现阴晴不定的神色。

迪洛突然道:“无常,你看霞怎么样?”

我望着霞不知疲惫的背影,发自肺腑道:“她真是个好女人。”

迪洛苦涩道:“可我并不是一个好男人。”

我沉默,沉默的意思就是默认。

我说:“你是个好男人,只不过…只不过你也有自己的苦衷。”

迪洛微笑说:“你不用劝我,我是问你,你对霞的态度怎么样?”

我说:“什么怎么样?”

迪洛说:“我是说你喜不喜欢她。”

我身体一震,疑惑道:“啊?”

迪洛说:“哈哈哈,你瞒不过我的眼睛,吃饭的时候,你总是故意地不经意去瞟霞,你心里的小九九,我是最清楚不过了!”

我的脸瞬间红了,我只感到头大如斗,脸烫如烙铁。

我说:“你不要乱说!”

即使我知道他并不是乱说,可要我在自己的朋友面前,亲口承认自己喜欢他的妻子,这种事情打死我也做不出来。

我虽然不是君子,但我的确不是一个卑鄙的小人!

迪洛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身体幽幽道:“你看我现在的这副样子,恐怕已经活不了多久了,霞还年轻,她还需要依靠男人…”

我沉默,按着太阳穴。

我说:“可你…可你也不应该把她让给我。”

迪洛露出诡秘的笑:“实话告诉你吧,霞她还是一个处女。”

处女?我的心头萌动,一瞬间痒的厉害。

就像此刻霞正用她小巧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我身体最敏感的痒痒肉。

我舔了舔嘴唇,扭了扭嘴角道:“我不能答应你。”

迪洛突然愤怒起来,撑着身体仿佛要从轮椅上站立起来。

迪洛大声道:“你说什么!你不该拒绝我!只要你肯娶霞,我连这栋城堡都可以给你!我一向说到做到!”

我怔在原地。

他的声音很大,惊动了打扫卫生的霞。

霞突然跑过来,安抚迪洛,迪洛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霞说:“迪洛,你该休息了。”

迪洛费力地喘着粗气,我心怀愧疚地看着他。

迪洛冷静下来,轻声道:“对不起,无常,刚刚是我冲动了。”

我说:“你不需要道歉…我们是朋友。”

迪洛点点头,念道我口中的话:“朋友?对,我们是朋友…”

他的眼中滑过失落,然后,霞向我鞠躬告别后,推着迪洛走进了卧室。

我的心仿佛瞬间跌入了低谷。

因为正在我望向霞动人的背影时。

我发现自己后悔了。

7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刚刚布置好的衣物。

不管怎样,明天一早我都会离开。

并不是因为盛情难却,而是我想还迪洛一丝宁静与自由。

他的要求我万万不能答应,即使我早已心动。

所以,为了防止我会突然改变注意,我只能走,尽快地走,走得越远越好。

霎时间,我突然佩服自己的决断力。

这是连年轻时追女孩都不曾有过的坚决。

我突然对自己有了一种正人君子般的全新认识。

原来我也是一个好人。

然后,门突然响了,我这个大好人当然去开了门。

是谁会在这么晚还来看我?

但愿不是迪洛他仍不死心。

我只祈祷这场闹剧尽早过去。

门开,门外是霞。

霞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

睡衣如夏日里晶莹丝薄的蝉翼。

我的心里好像也有一只夏蝉在嗡嗡作响。

我突然感到身体燥热难耐,想起了那无数个春梦折磨下的无尽黑夜…

8

我干笑着说:“你…你干什么?”

霞说:“找你。”

我不自然地笑:“找我?迪洛他睡了么?”

霞说:“他睡了,睡得很死…”

我说:“他既然已经睡了,你也应该早点休息。”

可我心里却不这样想,我希望她睡得越远越好,最好和我一样晚。

霞说:“我找的人又不是他,我找的人是你。”

我说:“你找我干什么?”

霞说:“我来找你,问你喜不喜欢我。”

我吓得后退,心想这对夫妻真是疯了。

我讪笑着说:“你别开玩笑了,这可是你家…”

霞说:“正因为这是我家,所以我并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她看向我的眼神果然很认真,所以我也决定很认真地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说:“不喜欢。”

霞突然噗哧地笑了。

我的脸色难看起来:“你笑什么?”

霞说:“我笑你不会撒谎。”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撒谎?”

霞说:“因为男人都会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变得无所遁形。

霞看向我的两腿之间,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起了奇异的变化。

我尴尬地笑了笑。

霞也会心一笑,默默地关紧了房门。

9

第二天,清晨,我精神百倍。

餐厅里迪洛正在看报。

他在看报是因为无人为他准备早点。

迪洛看我,用着奇怪的表情问:“霞呢。”

我坐到他的身边,微笑。

我说:“你又犯错了。”

10

迪洛侧着脸问道:“犯错?你什么意思?”

我说:“照理说,你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是我该问你霞在哪里才对。你会问我霞在哪里,是因为你已经知道昨夜霞找过我。”

迪洛露出浅笑,他淡淡说:“你实在想太多了,我只是随口一问。”

我说:“我并不是想太多,我还知道你的秘密。”

迪洛说:“我的秘密?我的什么秘密?”

我说:“现在我想请你站起来说话。”

迪洛道:“你是在侮辱我么?欺负我站不起来?”

我说:“你用轮椅的动作太僵硬了,实在不像是久用轮椅的人。”

迪洛说:“因为我本身才瘫痪不久。”

我说:“可这轮椅的尺寸也不对。”

迪洛说:“我向来不是个爱挑剔的人。”

我说:“你不挑剔,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你父亲的轮椅!”

迪洛身体微微后倾:“哦?说下去。”

11

我说:“你一定很想知道昨夜霞对我说了什么。”

迪洛说:“她说了什么?”

我说:“她只告诉我,她姓迪。然后她就走了。”

迪洛说:“走?走去哪里?”

我说:“永远离开这里。”

迪洛说:“她为什么要走?”

我说:“因为她在逃避你。”

12

迪洛的笑从容而淡定,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平静的模样。

我说:“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迪洛说:“错在哪里?”

我说:“我一直以为是你写信给我的,实则写信给我的人是迪霞。”

迪洛说:“讲下去。”

我说:“正如我之前所说,霞姓迪,所以她并不是你的妻子,而是你的妹妹。你们二人会同居与此,是因为你们的父亲在不久之前去世。”

迪洛听着。

我继续说:“可迪霞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知道父亲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去。所以她怀疑是你杀了父亲,而她又感觉到你对她有威胁,想一个人私吞遗产,所以才会写信请我帮忙,揭穿你的阴谋。”

迪洛说:“可我的身体你也看到了,我本来就是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值得眷恋?”

我说:“你向来是一个极为坚决的男人,坚决的男人对他人残忍,对自己更加残忍,你可以忍受一切的痛苦,所以你才能伪装成患病的样子,麻痹迪霞,进而也想麻痹我。可我的到来无形之间为你添加了阻力,让你没那么轻松对迪霞动手,所以你才想要千方百计地赶我走。”

迪洛说:“我根本就没有想要赶你走,我真想赶你走的话,怎会把妹妹让给你?”

我自嘲般苦笑:“因为你太了解我了。”

迪洛也笑,却是干笑。

我说:“因为你太了解我,所以你会知道我一定会拒绝你。但你又知道我的个性,知道我在拒绝你之后,怕禁不住诱惑,会提前离开。这样就正中了你的下怀。”

迪洛说:“你怎么知道,我会确信能够逼走你?”

我斜着头,微笑对他说:“因为我拿你当朋友。”

我顿了顿,又补充道:“因为你把我当朋友。”

13

我叹了一口气,最后说道:“所以我的朋友,你现在可以站起来了么?”

迪洛笑了笑,双手按响轮椅——

站起来——没有——

站起来——没有——

站起来——没有——

啊——啊——啊——

无常解析:

所谓的平衡便是指好运与厄运的几率一样大。而正因为我们对厄运铭记得深刻,所以才会感叹命运的不公。实然当真正的幸福降临时,我们也把“天上掉馅饼”当作厄运的一种而将它拒之门外。导致好运往往只能在别人的世界中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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